传递爱的方式有很多种,这对夫妇的表达方式是从中国领养了11个孩子
Connie Johnson和丈夫Clayton
Connie Johnson的领养故事
第一人称自述
我们从中国领养了11个孩子,从7到25岁。第一个孩子是2004年领养的,现在已经18岁上大学了。最近的是2018年领养的,现在7岁。
我们本来还计划再领养两个男孩的,但是因为孩子太多被中方拒绝了。2009年我们领养了一个13岁的少年(那时他再大一点就没有被领养资格了),他现在已经25岁了。
2001年我36岁的时候全心地信仰了上帝。两年后我自己生的三个孩子分别是13岁、6岁和5岁的时候,我听到了别人领养的故事,令我终身难忘。我先生Clayton和我一直想把福音传往中国却苦于不知道怎么做好。现在我们知道从中国领养孩子是我们最好的方式。我们开始计划领养一个女孩。
2004年中秋时节,我们在广西度过了三周,接到了我们的女儿,14个月大的Kayden。把她接回家后我们就计划继续领养。我们爱中国,爱中国的孩子,那千万需要家庭需要爱的孩子。2007年我们去了重庆,接11个月大的女儿Kambry回家。回家路上,我先生听到上帝的声音,说“你们在中国还会有一个儿子”,于是7个月后,我们又去广州领养了20个月大的Kaeleb。
圣经告诉我们,只要有能力,就要关爱孤儿寡母,所以在2009年10月我们再次去南京领养了13岁有残疾的Kooper,以及去宁波领养了2岁的裂唇裂颚女儿Kinley。
Kooper刚来的时候一切都不适应,语言、文化都很难,我们是靠着无数的治疗,在家教他读书和信仰上帝来帮他渡过难关的。2011年,我们领养了有脊柱裂的凯斯蒂Kasidi,和同样唇裂颚裂的来自江苏的3岁女孩Kennah。
我们的大孩子们都非常关爱弟弟妹妹们。2013年3月,我们又领养了脑瘫的两岁女孩Khloie。2015年3月领养了当时有残疾的18个月大的Kohlby—他后来完全恢复了健康。2016年5月我们在北京领养了18个月大的有脑瘫和脚残的儿子Kaison。我们的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的特别,都是那么的可爱。
2017年,我们试图领养两个残疾男孩,其中一个只能坐轮椅,却都被中方以我们孩子太多为理由拒绝了。其实这两个残疾孩子需要的,仅仅只是有人无条件地爱他们。2018年初我们又申请了一次,再度被拒。据我所知现在这个坐轮椅的孩子还在等待领养。
2018年,我们领养了来自黄冈的4岁男孩Keagan,我们当地的医生治好了他的膀胱和肠道缺陷。他们也治好了别的孩子的唇裂腭裂,对此我们非常感激。
我们还给两个重病的中国孩子提供过援助照顾,好让他们的父母有喘息的机会。我们现在仍然愿意提供这样的帮助,因为这是上帝给我们的教导。我们还在教堂建了一个领养中心,为别的家庭捐献了超过2万美元。
我们的宝贝: (前面3个是亲生孩子,后面11个是领养孩子)
因为领养这11个孩子,我们从美国到中国旅行了8个来回,我们有两次是同时一次领养了两个孩子。12年期间,我们从美国到中国旅行共8次:2004年、2007年、2008年、2009 年( 2 个孩子)、2011 年( 2 个孩子)、2013年、2015年、2016年。Keagan 虽然是中国来的,但我们是在美国领养了他。2008年的时候,我还曾陪一个朋友去了趟中国领养她的孩子。
特别的缘分 与江苏的故事
Kennah来自江苏(南通)通州。我们于2011年5月24日在她3岁时从南京领养了她。Kennah现在13岁,上7年级。我们没有去过她的孤儿院,但她的行为表明她在早年没有得到很好的照看,需要自己照顾自己。她曾遭受过严重的创伤并缺乏依赖感。我们一直在努力地教她放松地接受和给予爱并信任我们。Kennah 喜欢打篮球、阅读和帮助她的弟弟妹妹们。Kennah出生时患有唇腭裂,在中国进行过修复。回家后,她被诊断出患有青少年特发性关节炎、雷诺氏综合症(译者注:是一种血管神经功能紊乱所引起的肢端小动脉痉挛性疾病),我们目前正在接受Undiagnosed Disease Network的基因检测。Kennah经历了多次手术,每一次手术都是我们表达对她无条件的爱和关怀的机会。
Kasidi Joy现在12岁,她来自江苏连云港。我们于2011年5月24日在她18个月大时领养了她。Kasidi有脊柱裂,原来从没想过会自己行走!但经过治疗、肌腱松解、肉毒杆菌 + 系列石膏固定及两次脊椎放松术后,她可以独立行走了。在我们领养她之前,她在寄养中心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并且非常依恋她的看护人。这让她有了亲情,所以当我们迎接她时,她感到非常害怕和悲伤。但她很快就与我们建立了感情联系,并且适应得很好。Kasidi 喜欢阅读、骑自行车和打篮球。她目前在读6年级。
Kooper现年26岁,于2009年10月23日从江苏南京被领养,当时13岁9个月。自从加入我们的家庭以来,我们的儿子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磨合!他在2021年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而这让他像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一样,一路螺旋式下滑。的确,当他离开中国时,他就失去了他的母国、他的语言、他最喜欢的食物以及他所理解的“家庭”和独立。
Kooper在中国时很少上学,尽管他有学习的能力,但他在情感和智力上都发育缓慢。他只是缺乏愿望。当他回到家时,Kooper拒绝了所有形式的依赖、联系、培育和爱。我们相信这是基于他痛苦的过去和他已经经历的许多损失。他害怕依赖,因为在那之前他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人和他在一起。通过依赖治疗,家庭对他的接纳和爱护的反复练习,逐渐独立,他终于明白了归属于家庭的意义。Kooper毕业了,又完成了职业学校教育,找到了一份全职工作,拥有自己的公寓和他梦想中的汽车——一辆Mini-Cooper(译者注:宝马的小型轿车,中文直译“小Cooper”。在英文中Cooper与Kooper同音)。他从19岁起就表现得非常好,但最近他却陷入了为朋友深度悲伤。作为他的家人,我们继续包容和鼓励他。我们祈祷他会明白,他不仅受到家人的爱,也受到天父的爱!
关于Kooper更多的故事
Kooper是我们从中国领养的11个孩子中第四个被领养的,他在我们14个孩子中排行老三。那时我们已经有六个孩子了(三个来自中国)。听说一些在中国的孤儿们马上就要超过领养年龄的上限(译者注:中国规定领养孩子的年龄上限是14周岁),而会永远失去拥有一个充满爱的家庭的机会时,主让我们心碎了。
当时我们正在准备匹配一个有特殊需要的孩子的文档工作,当我们打电话给我们的代理机构询问中国是否还会为我们匹配一个有超龄危险的少年时,中国的回答是明确的“是”,因为他们当晚就向我们的代理发送了一份文件!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双手颤抖,打开了那封电子邮件,里面有一个非常短的文件,代表我们的儿子。我们立刻说:“就是他”。这时我们几乎没有儿子的任何历史。他的档案只包括几张照片,大部分看起来很悲伤,还有一份简短的简历,说明他在 3 个月时被遗弃,看起来病得很重,被安置在孤儿院,7 岁时被转移到一个寄养家庭。他在 13 岁生日前回到了那个孤儿院,准备迎接一个领养他的家庭,可那个家庭一直没有出现。
2009 年 10 月,也就是他 14 岁生日的前两个月,我们在中国南京领养了他。再晚两个月,他就会失去领养资格。因为我们要同时领养两个孩子,我们在中国呆了三周时间。这段时间对Kooper来说非常有帮助。因为他的特殊需要,他非常自卑,没受过什么教育,对未来没有任何梦想。
Kooper患有先天性尿道下裂,8 岁时在中国修复。这种身体状况,以及他的 “孤儿” 身份,使他在学校和寄养家庭中受到排斥和鄙视。我们不知道Kooper最初 4 年生活在哪里,但当他 4 岁时,他生活在一个非常好的寄养家庭。不久之后,由于他们的房子拆迁,不得不将他送回孤儿院。然后在 7 岁时,他被安置在另一个寄养家庭近 7 年。他说他们有一个年长的亲生儿子和一个年幼的养女。Kooper在那期间,被家人忽视,并被一个亲戚和一个朋友虐待。这就是他向我们透露的全部内容,但我们怀疑还有更多他不愿意告诉我们的东西。
当我们在Kooper将近 14 岁接收他时,他体重 107 磅,只有小学二年级教育,中文说得很差,英语一点不会。他躲避我们,因为他 “听不懂我们的话” 。在中国时,他会要求打电话给他的孤儿院,我们曾发现他给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和朋友打多个电话。当我们游览这座城市时,他更愿意和我们的司机呆在汽车上,但我们坚持让他和我们一起游览。我们已尽我们所能准备将一名少年带回家中,包括制定安全计划、咨询国际领养诊所、了解他的健康状况并与曾经领养过少年的家庭交流。
我们允诺会爱他关心他,我们尽力满足他的所有需要。我们努力地给Kooper展示一个家庭无条件的爱,努力获取他的信任。他中文的理解力非常浅显,但我们交了很多华裔朋友,帮助他与人交流。我们一度选择了在家上课以加固与他的感情的纽带,开始他的教育之路。
无论我们如何准备,都无法避免那种创伤会永远地植入到我们的家庭。在我们 6 个月后的安置访问中,我们的社工将我们家标记为 “危机家庭” 。Kooper很固执,拒绝在家学习,不遵守最简单的指示,在愤怒中冲动行事,半夜起床,坐在壁橱里,几天不和任何人说话。他经常离开房子,独自在我们的一个小棚子里呆上几个小时,坐在炎热的地方,或者躲在我们农场的树林里,拒绝接受食物或水。他从不威胁或伤害我们的其他孩子,但他开始用头撞墙,当Clayton(译者注:领养爸爸)阻止他时,他会用拳头打自己的头。他经常威胁要伤害自己。
回想起来,我不得不说我们很震惊。我们找到了两个我们信任的会说中文的人,并试图帮助Kooper与他们建立关系,但他拒绝说话。回家六个月后,我们前往伯明翰的国际领养诊所。在那里,Kooper愤怒地冲出诊所,就像每次我们去看医生时,他常这样做的那样。后来我们得知他讨厌医生,他只是想快点进去然后马上出来,没有耐心等待轮到他。我们开始找了一位著名治疗师,但在那一年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进展,这位男性治疗师和Kooper之间从未建立过融洽的关系。
2011 年 10 月,我们带 Kooper 去见 Boris Gindis 博士进行学术/心理评估,我们了解到他仍然会说双语,即使在家 2 年后,他的中文仍然比他的英文好,因为他会在浴室和晚上背诵中文。因为他的母语太差,无法让他受益,所以我们鼓励他放手,努力学习英语。我相信如果我们能与Kooper交流,就能部分解开他破碎的心结。我们让他在公立学校读 7 年级,但没到两 个月就回家学习了,因为他与其他的问题少年建立了不健康的联系。他仍然不愿意学习,但我能够教他字母表并获得扎实的课程。Kooper似乎爱好音乐,所以我们让他学习打鼓,但他最终拒绝练习,可能是因为他害怕失败。
2012 年 10 月,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位非常好的治疗创伤儿童的治疗师,她让我们大开眼界。通过多次学术评估,Kooper的智商一直处于 80 的平均低水平,他的短期记忆力很差,并且在语言习得方面存在困难。2012 年至 2013 年间,Kooper在公立学校和家庭学校之间来回切换,因为我们试图满足他的情感需求。随着Kooper对医生的接受程度有所提高,并且通过多次评估,他开始服用百忧解(译者注:Prozac,是一种藉由刺激单一神经传导物质血清素,来改善心理状况的药物),这有助于缓解他的抑郁和愤怒。他的诊断是反应性依恋障碍(RAD)、重度情感抑郁症(Major Affective Depressive Disorde)、脑病(Encephalopathy)、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还有,虽然没有确诊,但具有胎儿酒精谱系障碍(FAS) 的特征。他被非正式地诊断为躁狂抑郁症(bipolar disorder),但我们怀疑其症状与反应性依恋障碍(RAD)相似。
我们不将儿子视为诊断出的病人,而是将其视为上帝宝贵的孩子,他不应该承受他所经历的创伤和损失。我们站在上帝的应许上,没有人是他无法触及的!上帝确实抓住了Kooper的心,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拯救了他!
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们与来自伯明翰的国际领养诊所的治疗师进行了Skype 咨询,Kooper似乎比对其他任何人都更愿意向她敞开心扉。我们和他多次讨论过他的未来,但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的期望和目标都非常低。我很激动地说Kooper已经克服了这么多!我们为我们的儿子感到骄傲,我们感谢上帝允许我们成为他的家人。
通过他对耶稣基督的信仰和对他的新家庭的接受,他已经克服了一个孤儿所有的沮丧与阴郁。他现在26岁了,独立生活。他在 18 岁时获得了高中毕业证书,并完成了职业学校教育。他找到了一份全职带福利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公寓,还有他一直梦想的自己的车!
Kooper可能会一直与他的早期创伤和被忽视的影响作斗争,这让我这妈妈心碎。我们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放弃他!如果他能在更小的时候拥有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他的未来可能看起来会不一样,但他也意识到,他在 13 岁时就被上帝安置的家庭无条件地爱着,为此我们感激不尽!
策划:罗新
资料收集整理:郑琼 郑群
翻译:郑群 老李
编辑排版: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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